母亲捐肾救下毒贩儿子

　　插图 王金辉H120 记者 杨昌平

    王成成终于保住了性命，他是个特殊的毒贩，贩卖的毒品超过了500克。

    这个年仅27岁的内蒙古青年，7年前就身患尿毒症。王成成因无钱透析而多次贩毒。在取保候审期间，王成成的母亲捐肾救子。但是，换肾成功后，王成成却被一审判处死刑。母亲捐肾救子，能否法外开恩？社会舆论对此也有不同的认识。内蒙古高院在近日作出终审判决，以王成成有立功表现为由，改判其死缓。

    贩毒挣钱做透析

    据王成成父亲王五五介绍，王成成在2008年5月被查出慢性肾炎，为治病欠下一屁股债，但并无效果。2009年12月，王成成的病情恶化成尿毒症，用血液透析来维持生命。

    “他就是在医院透析时，认识了一些病友，其中有病友是涉毒的。”王五五介绍，王成成曾对人说，那时候家里没钱，有一次要透析了，他爸借钱还没借到，就少做了一次。王成成就怕了，开始自己想办法。

    王成成所想到的办法，就是贩毒。他说：“我每周透析两次，每次500元，每月需要至少4000元的透析费用。我知道贩毒是犯罪行为，但是我患有重病，再加上没有工作，没有收入来源，为了看病，不得不这样。”

    由于户口是牧区农民，王成成当时所能报销的医药费很少，一次透析只能报几十块钱，大部分要自费。在供述中，王成成承认，他从2011年8月起开始贩毒。2012年3月，警方将王成成抓获，从其身上搜到冰毒2.5克、海洛因0.2克。因王成成患有尿毒症，警方在第二天就将其取保候审。

    2013年2月20日，警方根据情报，得知王成成从成都市购买了500克左右的冰毒。民警调取王成成的手机通话记录，通过分析，在王成成和女友去取货时，将他们抓获。

    换肾前的孤注一掷

    此前，因王成成父亲要赚钱养家糊口，母亲先是因怀孕后是因哺乳，无法捐肾。王五五介绍说，直到2012年12月，儿子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，其母到医院作肾源配型检查，结果显示肾源正合适。于是，换肾的日期定在2013年3月。

    然而，换肾的手术费也是一笔大数目。王成成说，为了筹集手术费，他决定最后赌一把，遂联系上了成都的“黑子”。而孤注一掷的后果，就是刚把500克毒品拿在手里，就被警察抓个正着。

    为病贩毒该不该杀？

    对于毒贩，公众的态度总是深恶痛绝。有的人觉得就该杀，有的人觉得有病也不应该管，有的人觉得被毒品害了的人才可怜。

    当面临情与法的冲突时，出庭支持公诉的检察官说：“王成成的犯罪动机与其身体疾病存在客观关联。”王成成二审的辩护律师谢通祥提出，毒品数量是毒品犯罪案件量刑的重要情节，但不是惟一情节。此外，王成成在一审判决死刑后，积极检举揭发他人犯罪构成立功表现。

    内蒙古高院二审认为，患病、筹集医疗费并非贩毒的理由，不过，鉴于王成成确实有悔罪和立功表现，对其判处死刑，可不立即执行。

    死缓是最好的结果？

    王五五说，在一审判决之前，他曾两次问一审法官，能否给儿子换肾，其中一次是开完庭后问的，一次是在医院的电梯里碰到法官时问的。他觉得如果判死刑的话，换肾就没必要了。而法官两次的回答是“能换”和“先换”。于是，王成成的母亲捐出了肾。

    王五五说，王成成的母亲割掉一个肾后，就不能干重活了，只能待在家里。而为了给儿子筹集换肾的手术费，王家借了22万元。在王五五看来，死刑的判决让他们全家付出巨大代价后，却鸡飞蛋打一场空。

    不过，王五五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一审法官说过“能换”这样的话。其实，对法官来说，这也是一个两难选择。如果面对王成成家人能否换肾的询问，法官该如何回答？如果答“能换”，似乎不应该判死刑了。而答“不用换”，则意味着判死刑，但别说一审法官了，就是二审法官也没有死刑的决定权，死刑是要经过最高院的复核的。

    王成成的父亲不能接受二审改判死缓的结果：“因为死缓也是死刑，只是缓期两年执行。而判死刑的话，就不能保外就医，现在我儿子关在号子里，和十多个人睡一个大通铺。他是换了肾的病人，需要有好的环境。”目前，王家已决定提出申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