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次吸毒换来了10天的拘留和三年的社区戒毒,但这些强制措施都没能把小贝从毒雾中拉出来。拘留期满后不到一个月,她又一次找来了“冰毒”。
“这是个可怕的圈子,可怕到被卷进去后就难以自拔”,戒毒所女监管教陈华说,目前女监收押的27名吸毒人员全部都是吸毒被抓三次以上的,“对从强制戒毒所重归社会的人来说,旧有的生活圈子是最大的挑战。圈子里的人大部分是社会闲散人员和吸毒人员”,她们聊天的主题离不开毒品,谁搞到毒品,大家就“分享”,复吸几率特别高。
“吸完毒开车致幻,路面仿佛竖了起来”
记者试图与小贝有更多的交流,但她的眼神始终躲闪,回答也越来越简单。只有谈到父母时,她麻木的表情才露出了一丝暖意。
在统一着装下,记者看到的是一张张清秀的脸庞。乍一看,她们与外面的人几乎没有差别。“和刚进戒毒所时比,已经判若两人了”,顾永康对记者说,有些人对毒品的渴求会让人毛骨悚然。毒瘾发作时,轻者“懒”得如同一摊泥,或困倦嗜睡或躁动不安;重者如蚁噬髓,浑身奇痒。为了不让吸毒者毒瘾发作时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情,监室里所有可能伤害到自己或别人的东西全部拿走,包括统一存放在走廊的热水瓶瓶盖。
“吸毒后,不管以前多么自信,都会产生强烈自卑感,而且会变得极端敏感,疑神疑鬼”,顾永康告诉记者,随着以“冰毒”为代表的新型毒品蔓延,这几年戒毒所收治人员的抗毒反应也发生着变化。“吸食冰毒,往往会造成中枢神经受损,导致吸食者精神异常,出现幻觉、妄想等症状”。
这绝非个例。来自太仓的阿土吸冰毒两年多,现在他的血压高得快要“爆表”,在戒毒所里,他渐渐变回了正常人。“吸毒时就是魔鬼,看到的世界完全不一样”,因为总感觉家人针对自己,在与父母兄弟的争吵、打骂、报警中,阿土身心俱疲; 圈外的生意伙伴知道阿土吸毒,也和他断了往来,“谁敢跟不正常的人做生意?”
一次吸完毒开车回家,途中“上头”致幻,阿土看到前方好端端的路面突然竖了起来,仿佛一道屏障挡在眼前。失去理智的他赶紧打开车门跳了下去,直到听到一声巨响,才缓过神来。无人驾驶的车子撞到路边停靠的一辆卡车后才停了下来,好在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。
有时候,阿土也后怕和担心。他听说,圈子里的一个朋友“溜冰”过量,看到楼下突然出现了一片蔚蓝色的大海,同伴没来得及将他拉住,最后从楼上跳下去当场摔死。
“不少人误认为吸合成毒品不会上瘾”
小贝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,在几进几出戒毒所的戒毒者看来很简单,“那就是让人放不下的‘心瘾’。尤其对‘溜冰’的人来说,戒除‘心瘾’难同登天。”
根据个体差异,不同的人“溜冰”后会有不同的生理反应:有人亢奋,几昼夜不吃不睡;有人产生愉悦幻觉;还有人会出现性亢奋。紧接着会出现失眠、出虚汗、厌食,人也迅速消瘦。而随着身体的耐受性增大,吸食量也在不断增加。“不吸时可能未必会出现难受的症状,但是心里会一直惦记着,如果还与‘圈子’中的‘道友’往来,复吸率就是百分之百。”
据统计,2011年我市强制戒毒所收治吸毒人员382人,2012年收治477人,2013年收治600人。在收治人员中,吸食合成毒品(“冰毒”等新型毒品)的人员比例也从2011年的57%上升至2013年的76%。
“很多看起来什么都不缺的人,为什么会去碰冰毒?”顾永康也曾对此迷惑不解,在与收治的戒毒人员接触过程中他了解到,绝大部分人“溜冰”的主要原因包括:好奇、逃避现实压力、追求时尚、体验性亢奋。
禁毒民警分析,目前传统毒品的萎缩主要有两个原因:首先是加大了打击和教育力度,很多人都知道吸食海洛因等传统毒品容易上瘾,死亡率很高;毒品源头得以遏制,国际刑警组织对金三角、金新月等罂粟种植泛滥区域的连续打击起到了效果。新型毒品不同于传统毒品,不是由植物提炼而来,而是由化学物品合制而成,如摇头丸、K粉等,因为得来相对容易,也逐渐成为吸毒者的首选。值得关注的是,由于不少公众特别是青少年对合成毒品的认识存在误区,误认为合成毒品不会成瘾,吸毒人员明显呈低龄化趋势。目前,全省吸毒人员主要是35岁以下的青年或青少年。
“戒毒所就像大海里的一处孤岛,我们伸手从海里将失足落水者拉上岸,收拾整理完送上船,还没开出去多久,就又有人落水了……”采访结束时,陈华痛心地告诉记者,和小贝住同一个监室的姑娘小陈已是第三次进戒毒所了,父母一辈子为她操碎了心,这次似乎想放弃了……
原标题:英语八级、月收入近万 吸毒“圈子”让她戒了又吸